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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食十年亲手种出每一样想吃的食物
中,一锅师太向我们展示了她在城市,如何通过,让周围的朋友吃上安心、可口的饭菜。而比她更“硬核”的,则是小饭桌上大米的生产者——四川眉山遇见农场的主人陈英。这一期专栏,一锅师太带我们走进这个“唯一需要外购的食物只有盐”的家庭农场。 我煮饭,以陈英用堆肥种出来的米打底,再混合其他杂粮和种子或坚果,这样煮出来的饭本身就营养充分,口感丰富,自然是“又香又甜又饱足”。 每每这样的时刻,就很感激有陈英帮我们种米。我每个月都通过成都生活市集,请陈英从眉山带10斤米来。 因为刚参加工作时曾有过在食品行业工作的经历,我对来路不明的食物一直保持警惕。有了孩子之后,对干净食物的需求自然更加强烈。所谓人如其食(You are what you eat) ,人的一生吃饭的顿数是有限的,食物也在时间中塑造着我们。所以,作为给孩子提供食物的第一责任人,我想给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一位可以信任的“米的供应商“。 米如此重要,扶霞在新书《君幸食》中专门写了白米饭,也是在那篇文章中提到美国人类学家文思理(Sidney Mintz,也译为西敏司)的话——“饭是中国人饮食的‘核心’,而菜(或称‘下饭’)则是‘边角’”。对此我表示认同,因为家母有训:“要想身体好,三顿饭吃饱”。 为了找到合适的米,在认识陈英之前我们全家已经访问了好几个有机农场。从莫干山到新津再到崇州和都江堰,一路考察下来,发现都不合适: 成都周边几个有机大农场的米均价在25元一斤,超出了预算。莫干山的米15元一斤,但是距离太远,不仅不符合“尽量吃100公里内的食物”的本地生态循环与社区互助原则,还无端增加碳排放和产生更多快递和包装垃圾。 听说有个叫陈英的人在眉山种米,我非常兴奋,立马冒昧地和她取得联系,希望去她家参观,看看她到底是怎么种米的。 陈英的米售价每斤8元,对我而言真的很有吸引力。我算过,按三口之家一年大米用量200斤,跟陈英买米,每年预算不会超过两千元。她根据自己家里的消耗随吃随打(把谷子送去碾坊),需要米的时候问一声,或者她打了米通知一声,我就去每月一次的成都生活市集自提,或麻烦她通过邮政发快递,相当轻省。 从那以后,我们家里的米都来自陈英。有时候,她还随米赠送一些米糠,给我们在自然学校里饲养家禽,或是提供给营地的孩子们洗碗之后堆肥。 除了价格美丽,选择陈英家的米,主要也是因为去她农场后的所见。那时候在西安开书店的朋友刚好给我寄来《耕食生活》。没想到,当找米找到陈英家,就亲眼目睹了别具一格、自给自足的四川现实版耕食生活。艳羡和佩服之余,我整个人感到一阵轻松——从此以后,可以不再为米发愁。 六月的成都生活市集,我去找陈英拿米,她端给我一杯花草茶,特别强调是端午节那天收的艾草,她和几个工人在家收了满满一库房。 她,真的,和《耕食生活》作者早川由美,一模一样,在眉山的石佛乡,过着“不是以自己的时间为轴,而是去过以植物时间为中心的日子”。耕食生活接近十年,陈英目前所取得的成就,一句话即可说明:“唯一需要外购的食物只有盐。” 这些年,看着陈英种地,常常觉得大自然最神奇的一点,就是能让一个人自在悠游,复归天真。 一会儿,她觉得乐毛家的面包窑有意思,在农场也做了一个,还把烤出的面包带到市集售卖; 一会儿,她买来家用烘干机,把农场各种不方便运输和售卖的水果都烤成果干,方便保存和对外分享; 陈英在农场里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什么都动手搞一搞。农闲时跟着公益机构的伙伴四处访学,采众家之长,返乡种地的第一个十年,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只是,她这一眨眼,就已经实现了年轻时对自己许下的心愿:亲手把想吃的每一样东西都种出来。 她不仅亲手把想吃的每一样东西都种出来了,还能把其中最方便保存和运输的“米”分享给了更多人。 眉山是“天府粮仓”,用常规方式,依赖农药化肥除草剂种米是当地农户的基本操作。陈英则要挑战生态农业,这不仅用心良苦,也劳神费力。已有的二十多亩地本来已经够她忙了,她却把农场扩大到四十亩,初衷竟然是为了减少其他村民“常规操作”中使用的农药化肥对她这一方自给自足的小天地的干扰。于是每年多付租金,持续开展起生态修复的长期工程。 不用化肥、农药和除草剂,还想把米种好,陈英请来了鸭子大军除虫,还专门请了一个工人和她一起制作堆肥。 堆肥,是农场在耕种之外的主要工作。隔离带的桂花林里的枯枝败叶,散养的家禽们的粪便,蔬菜瓜果的藤、叶、根、皮和各种厨余,全都被她收去“变废为宝”。因此,每天看望堆肥,也成了她的日课。 每年春天,陈英在育苗之前会先把油菜杆打碎还田(肥田),秧苗出来之后人工移栽,水田关水之后就放鸭子们到稻田里去“打工”小半年,期间会根据稻子的生长追肥。等到谷子将要收割下来被打成新米的时候,负责捉虫的鸭子大军就会在卸任之后被做成甜皮鸭。她家这一年一遇的自制甜皮鸭,也成了我在初秋的牵挂。 米自己种,油自己打,面和猪肉找其他农友交换,家禽自己养,蔬菜瓜果在地里随吃随摘。每一个跟着我去过陈英家做客的人都会被院子里那几口酱缸里装的自酿酱油所惊叹:这个时代,还有会自己做酱油的人! 我常常笑说,“不是陈英拥有了遇见家庭农场,而是遇见家庭农场拥有了陈英。” 也因此,最新一期的“我想认识我的食物”读书会读《耕食生活》,我带参与者去和陈英交流,再好不过。 这次交流引起了当天同行的一位书友的思考。她与我相识多年,日常经营着一间画室,时常梦想着能在五十岁后退休到乡下去生活,去过陈英的家之后,认为自己需要做的准备还很多很多。 她看到了陈英能在四十多岁就提前退休探索第二人生的条件,除了参加工作早,生小孩也早,丈夫在城里有工作,一家人在乡下拥有老宅和土地。种种因缘具足,她才得以在最年富力强的时候毫无负担地去“过家家”。 陈英无疑是幸运的,但这幸运并不是从天而降,而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心中的理想,为之付出持续的切实努力,才终于得到了“甜蜜报偿”。 今年开春的时候,陈英听说我办了小饭桌,来成都生活市集赶集时赠我一大包胡萝卜。之后那几天,小饭桌相关人等全部变成“小兔子”——我每天换着花样做胡萝卜: 选略蔫的胡萝卜切片和姜小姐妈妈寄来的辣子鸡同炒,吸饱了油的胡萝卜片比鸡肉好吃。选鲜嫩的胡萝卜整根和紫皮土豆、紫花菜煮好之后切块拌成“紫色紫色沙拉”,满满一碗花青素。 细一点的胡萝卜切丁与豌豆一起炒成三色肉末,临起锅前放一点朋友的妈妈自制的辣椒酱,非常下饭。 粗壮的胡萝卜切大粒和玉米、糙米一起煮成胡萝卜饭,再烫一碗青菜,就是美味可口又健康的晚餐。 当然,连着几天吃胡萝卜,饭搭子们起初是有点不适应的。但慢慢地,她们也通过吃饭这件事感受到了季节的流转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流动。我也很荣幸,能分享到陈英耕食生活的甜蜜,并将这份可溯源的安心和甜蜜通过小饭桌向更多的人传递,让更多人体会什么是“家中有粮,心中不慌”。 本名侯新渠,热爱大自然和儿童的写作者。爱做饭,关心人与食物的关系。曾创办夏寂书苑(都江堰)和乐毛家乡土自然学校(蒲江明月村),目前围绕“都市更新中的社区营造和自然教育”的主题,在成都玉林进行研究与教学实践。